你知道诺丁兰海吗？

解开一个故事口袋

“诺丁兰海”这片缤纷世界就藏在里面

所有事物都有美好的起源

被爱和甜美包裹

马背上的歌

文/石帆

往后的许多夜晚，每当静谧难眠的时候，巨人乔克都会回想起那一夜锡兰湖奇异的景象。那时，他正倚靠着湖岸边的云杉树，头枕着树冠休憩。四周没有一丝风，空气静得出奇。乔克的眼前，湖水像一面广阔无边的镜子，倒映着夜空中的繁星和新月，湖面一丝波纹也没有。原本这样平静的夜晚，只一瞬间，树涛声轰鸣了起来。如同无数与黑夜浑然一色的黑骏马穿过黑森林，它们咆哮着，奔腾着，却不碰触一片树叶，不掀起一颗沙粒。

紧接着，黢黑的骏马跑出森林，奔向湖面。锡兰湖上也响起轰鸣的涛声。是的，没有风，更没有一道波浪，只有无数蹄音般的涛声翻滚过湖面，却连星星的倒影都不曾碰散一颗。

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：没有风却响起了浪涛与树涛声！就算是对一个活了几百岁的巨人来说，这景象也足够让他震惊了。

那确实不是一个寻常的夜晚。巨人乔克并不知道，与此同时，在遥远的连山国，在诺丁兰西北广阔的草原上，小孟恩的视线早已被泪水遮蔽得模糊不清。灯火明灭的毡房里，爷爷正用最后的气力，再一次哼唱起草原的长调。他的声音断断续续，如同托举着一丝气息在天地间游走，这声音时而越过雁阵的翅梢，时而掠过奔腾的骏马和洁白的羊群，直汇入流淌的江河里——

黑骏马啊，你在哪里停歇，

草原人就在哪里生息。

多么古老的调子啊！小孟恩闭上眼睛，跟随着爷爷喑哑的嗓音，仿佛纵身跃入草原上翻滚的绿浪。那是多么美的景象：长调里的每一个节拍，每一个转折，都如草原落日般苍劲而辉煌。

说起来，虽然和爷爷学了几年，可小孟恩会的调子不多。爷爷从来不催他学，爱唱就唱，不爱唱就任他躺在山坡的龙胆花旁，呆呆地看天空中的幼雁紧追在父母身边。

“爷爷，你怎么会这么多调子？”

“孩子，草原的每条河、每座山，都有自己的名字，都有自己的歌啊。”

“可我只会唱咱们扎格图山的长调。”

“别急，等你走过草原的更多地方，大山和长河会教会你更多。”

爷爷说得没错。大草原的长调里，拉诺河淌了又淌，唐林山青了又青，音苏木的毡房一座挨着一座，数不尽的羊群如朵朵白云般在草海里飘荡。爷爷的声音像领飞的头雁，小孟恩就像才会飞的幼雁，扑棱着翅膀，紧紧地跟在后面。一支支古老的草原长调，就这么草籽似的撒进了孟恩的心里——

鸿雁啊，总会飞过那九十九座山；

黑骏马啊，就是跑到天边，

也望得见额吉毡房的炊烟。

那一夜之后，小孟恩成了草原上最年轻的歌者。他的歌不像爷爷般雄厚苍劲，却多了几分清脆和激扬。落日的余晖里，马头琴悠悠扬扬的琴声一次次奏响，小孟恩渐渐长高，草原上又多了一个纵马驰骋的翩翩少年。

而在远方，在更远的锡兰湖，随风而起的阵阵波涛和树涛声里，巨人总爱做些奇怪的梦。有时他跨过群山，追逐着雁群。有时他躺在广阔的草原上，身躯就像连绵起伏的山脊，那时，他广阔的胸膛上还会开满一种深蓝色的小花。这就是龙胆花吗？巨人想。它的蓝色那么鲜艳，就和锡兰湖水一样。

选自《儿童文学》（绘本）年1月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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