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德初心

医案分享

例一

梁某，男，33岁，已婚

初诊：年11月20日。

主诉及病史：因性交后阴茎持续勃起5日，于年11月11医院外科病房治疗。住院后曾组织院内外专家会诊多次，经用针灸、骶前封闭、连续硬膜外麻醉、全身肝素化等治疗，但阴茎勃起有增无减，故于11月20日邀中医会诊。

诊查：患者形体腴壮，今因病累而精神紧张惶恐，被子用铁篦衬起，揭视阴茎坚勃，肿胀，色深暗，排尿难出而涩痛，波及腰髂，痛楚难述，烦躁难寐，有时彻夜不能人睡，苔薄白根稍黄，脉弦滑。

辨证：阳强、茎瘀络滞。

治法：以滋肾散瘀法。

方用知母、黄柏、百合等以滋阴而泻相火

佐以桃仁、泽兰叶等品以化瘀透络。

药进4剂，毫无效机，继则改进王清任之通窍活血汤加生地、知母，4剂服后而阴茎坚勃如故，基色更趋瘀暗，精神极度惶恐。

笔者抽暇夜巡病房，详询其感病始末，方悉患者素日善饮，并常酒后交接，忍精延欢。本病初起，即因酒后起兴，贪欲频战，终致勃起不衰，瘀胀坚挺。深思病由，细辨见症，始悟此属茎脉瘀阻，湿热下注厥阴也。

治法：当先祛逐厥阴湿热之邪，佐以散瘀透络。

1月29日方即以龙胆泻肝汤加黑豆治疗观察。

柴胡6g龙胆草6g炒泽泻9g

木通6g生地9g车前子9g

黄芩9g梔子9g当归9g

黑豆60g生草梢30g

另予甘草梢30g黑豆60g

煎汤频服。

药进2剂，尿道胀痛为缓，阴茎坚挺未已。

又予前方加土茯苓15g、百合15g。

继服2剂，阴茎已趋软敛之势，疼胀大减，唯仍夜寐不安，苔白脉弦滑。前方去百合、加桃仁9g、红花6g、琥珀粉(冲服)2g，并仍予甘草黑豆汤频服。

12月5日诊，阴茎已明显松软，尿路稍感不舒，苔脉同前。

上方加山甲珠9g、元胡9g继服4剂，以期散瘀活络更为有力。

12月11日会诊，患者已喜形于色，阴茎持续性勃起35日至此方松软正常，阴茎色瘀暗之症已消，嘱其继服12月5日方药4剂。

患者12月17日痊愈出院，后在门诊又予六味或左归等益阴补肾，佐以活血通络之品善后，调补2个月余，性机能完全恢复正常。

例二

于某，男，36岁，已婚。

初诊：年9月26日。

主诉及病史：患者于年9月19日晚饮酒助兴，同房忍精不泄，性交后突排溏便1次，阴茎即感痛胀，继则持续勃起，而包皮亦肿，排尿困难，逐日加重。9月24日人院后曾给予导尿及腰麻，阴茎坚挺胀痛依然如故，因于9月26日邀请中医会诊。

诊查：患者阴茎肿痛、持续性勃起，为时已周余，茎色瘀暗，痛胀波及肛、睾，排尿涩痛难出，全靠导尿维持，烦躁不安，夜难人睡，苔黄腻，脉弦滑，左关尺弦滑而劲。自述平日嗜酒如命，常忍精延欢。

辨证：此乃湿热蕴注厥阴，宗筋血瘀络滞而发病

治法：因予清泻厥阴湿热，佐以逐瘀透络法

以龙胆泻肝汤加黑豆、赤芍等增损为治。

药进5剂效不明显，由于患者平日对中医中药治病根本不感兴趣，是以又进数剂证不见缓而丧失信心，停止中药治疗。

10月12日医院泌尿外科专家多人会诊，一致认为阴茎血栓形成的可能性大，目前尚无特效药物治疗，如有坏死倾向，只能做阴茎背部切开术处理。患者自感绝望，精神更感苦痛紧张。

后经病房护士介绍梁某同病治验，其亲属奔赴梁家走访，转日携梁某亲临病房如实相告，患者始感信心倍增，故于10月18日又重邀请中医会诊。

患者除精神更加疲惫惶恐、阴茎持续勃起而茎色更显瘀暗外，其他脉症大致同前，因除予龙胆泻肝汤加黑豆、琥珀、桃仁增损每日1剂内服外，并予大剂量甘草黑豆煎汤频服，以期清泻厥阴湿热之毒，通透阴茎血脉之瘀。11月14日，阴茎完全松软正常，至此阴茎持续勃起45日始告平息。

阴茎如此累月持续坚挺勃起不衰，确为临床所罕见，是以例一梁姓案，治疗开始就走了弯路，认为相火过旺所致，故处方中多以黄柏、知母等苦寒滋阴降火药物为主。二诊时虽己察觉到单纯使用滋阴降火的药物欠妥，而改用活血透络的通窍活血汤，但是仍然佐以知母，辨证仍未离开阴虚阳亢的病理机制。迨详询病由，细辯见症，始悟证属湿热下注厥阴，茎脉瘀阻之病也。

方用龙胆泻肝汤以引竭厥阴湿热之邪，佐以甘草黑豆汤以解毒而散瘀结，终以药进10剂，病即霍然而愈。《内经》所谓“治病必求于本”，信有证矣。例二于姓案，初乏信心，中途停服中药，延误2周后始为梁某治验所感，而又急切求治，虽宗前法阴茎亦消软，但治延45日后始效。总之，根据两例典型病案的临床体验，充分体会到中医药对本病具有较好的治疗效果，但是首须祛逐厥阴湿热之毒，佐以消散阴茎血脉瘀阻，终必养血益肾，庶可全功。